東周刊 (靈點一巴先, 2012.7.04)

和一位對追求民主很有熱誠的資深傳媒人，談起香港和國家的民主進程問題。他問我對新政府上場有何看法，我說：「其實誰做特首，他支持民主與否，對我真的不太重要，因為政府無論是民主或獨裁，我對它都是抱極懷疑的態度，不會信任，更從來沒有想過靠政府令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。既然我對任何政府都沒有好感，就一定已為自己和家人準備了後路，所以誰做特首又有甚麼所謂？」事實上，當有人以為一個蠢人選特首，2011年爆出高官僭建醜聞時都不醒目地填掉地牢，另一個候選人應該聰明和清廉一點；現在才發覺，原來天下烏鴉一樣蠢，新的烏鴉還懂睜大眼講大話，兩人的分別只有差和更差。

資深傳媒人聽見我如是說，就反駁：「民主政府，對人身自由和財產安全，總有多點保障吧？怎說每四年都來一次洗牌。」

洗牌是真的，不過洗牌並不代表人民可以拿到好牌；相反，我看見很多民主國家，人民手上的牌愈洗愈差。八十年前的德國，到最近的希臘，我看不到希臘在未來十年，人民會有甚麼好日子過，因為他們的收入，早已經被他們的民選政府先使未來錢敗盡，非鉛華盡洗，捱十年八載，才能重新做人，不過人生有多少個十年？所以，面對一塌糊塗的政府，許多年輕人都想一走了之。根據調查，十八至二十四歲的希臘人，有七成認為應付歐債危機的最好方法是移民，而首選地竟然伊朗和俄羅斯都榜上有名，可見希臘青年飢不擇食的程度。不過走，都要有能力；許多香港人以為移民最緊要有錢，希臘的例子就說明，貧窮和絕望才是移民的主因，而移民最重要是個人有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。

走筆至此，可能有受了填鴨式教育引致腦殘的人，會忍不住挑戰我說：「你形容到政府一無是處，更是人民的負累，你一定是無政府主義者。」

我說這類人腦殘，是因為在填鴨式教育下，他們已經被摧殘至色盲，看世界非白即黑。我懷疑政府，不代表政府完全沒作用應該消失。世界上有好多這一類的關係，是要靠各方高度懷疑監察對方，制度才可以健康成長。例如銀行制度，有人將畢生積蓄讓銀行管理，這些人可以選擇因為有政府監管，就完全放鬆讓那些所謂銀行家，管理自己的財富；我雖然知道，現代社會不可能不用銀行服務，不過就對服務我的銀行家極度懷疑，懷疑他們的專業，懷疑他們銷售產品是為自己賺取佣金還是為我賺錢。基於這樣的懷疑態度，這十幾年來金融市場多個風暴，我避過了accumulator，避過了雷曼迷債。我覺得成功的教育，是要培養學生有一顆懂懷疑的心，再客觀地觀察對方值得信賴與否，而不是一群自稱民主鬥士或清廉的人，市民就簡單相信他們是救世主。

所以，我奉勸明白這篇文章的讀者，要保持一顆對政府懷疑的心，方法是擁有一本外國護照。記住，有後路有得揀，才是老闆。

輯錄自462期 Book A【靈點 一巴先0.1%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