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報 (經管智慧 B15, 2012.9.19)

 

立法會選舉終於塵埃落定，各大政黨正舉行閉門會議，檢討成敗得失，並開始籌謀四年後的選舉工程。

所謂選舉工程，其實不過是用盡各種方法，希望選民投下神聖一票。但只要做過助選團就會明白，先不談到票站投票，就算要選民收下選舉傳單，甚或只是看候選人一眼，也不容易。

一般人會認為，要選票，倘若法例容許，最直接方法，一定是買票。這個迷思，連不少尊貴的議員都認同。這就是去年公民黨區議會選舉大敗後，他們把責任推向建制派蛇齋餅糭的原因。對他們來說，蛇齋餅糭和買票一樣，都是純粹的利益輸送。

但他們中學上的經濟課，明顯都沒有用功。想得到選票，必先要討好選民。但你曾幾何時聽過，有男生送現金給女生，以討好她們？我知道有「千億新抱」的存在，但單純地以為蛇齋餅糭等同現金，都是收買人心，這就大錯特錯。

 

蛇齋餅糭交友又交心

蛇齋餅糭絕不是中秋節送月餅這麼簡單，他們還會對你噓寒問暖，關心你的家庭狀況。曾有一報道，有婆婆說，那些議員比她的親生兒子更關心她。經濟學上，這種行為稱之為signaling
。候選人幫街坊，代表他對選民都「上心」，願意為他們付出。他做得愈多，亦暗示了他愈願意為選民付出。當選舉時，街坊當還他一個人情又好，支持一個朋友也好，他們亦會自自然然投他一票。

跟選民做朋友，永遠都是最老派，但又最有效的選舉策略。不過這種策略，只有在大黨身上，才能發揮出最大功用。我不單指它們有最多的資源，可以派最多的蛇齋餅糭。

更重要的是，大黨能聘請更多的助選團。倘若你細心留意，每次選舉街上派傳單，掛海報的，最多的是中年婦人。她們大多是家庭主婦，本身的空餘時間也不少。既然賦閒在家，倒不如掙點買餸錢。不過她們絕少單獨替人助選，反而會跟左鄰右舍的主婦一起參加。不要少看主婦的動員能力，試想想，她們的牌友茶友起碼都五六人，所以用一呼百應來形容也絕不過分。

主婦助選顯政黨優勢不過問題又來了，又有哪一個政黨可以請得起一隊隊的主婦軍團？答案不又是資源特多的政黨。

情況就有如團購一樣。能應付團購的商店，全都貨流量多，輪轉速度高，才能應付繁多的客人。而大黨就有特多的助選團空缺，可以吸納大量的主婦軍團。

當然，大黨想要的，不單是要更多人替它助選，而主婦軍團的人脈，讓她們號召親朋戚友投票。這些才是真正的鐵票。

想要在世界掙扎求存，要麼做得比人好，要麼做得比別人突出。

香港最近數年出現了很多特色餐館，如廁所餐館、女僕餐館等。它們未必可以賺大錢，但因夠突出，總可以吸引一班固定的捧場客，讓東主可以繼續營運下去。

同理，香港近年的激進政黨，其實都是走同一路線。它們都是市場定位夠清晰，吸引一班忠實的支持者，繼續在議會佔一席位。

經濟學是一門研究人類行為的科學，而選舉其間，就最能看清不同的人性。部分學校教授的經濟學很奇怪，常常用一條理論，就嘗試解釋世事。但偏偏事實又與理論不符，為了繼續教下去，只好扭曲事實，結果教的不知所言，學的就一頭霧水。經濟學從來都是日常生活的學問，關鍵只在於你是否願意用心觀察。

 

作者為獅子山學會助理研究員

羅繼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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