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周刊 (靈點一巴先, 2013.01.08)

 

以下真實故事，絕無虛構。

一位長輩，年輕時從鄉下來港定居，現年逾七十，早上執紙皮，下午派街招，每次遇見她，總見她和旁邊的「同事」有講有笑。

「哎唷！紙皮這樣重，你不要再執了，萬一弄傷了腰，怎麼辦？」親戚們都這樣勸她。

「每天都賺到幾十塊，很多錢耶！這麼好的工作，時間又好，讓我下午可以派街招，哪裏找？」婆婆會這樣回應。

如果以香港社福政治演員的角度，這位七十歲的婆婆，竟然還要執紙皮派街招，「簡直是香港的恥辱，這麼富裕的社會，老人家根本不應該工作！」社福演員的台詞，滾瓜爛熟到我倒轉來背也成。

不過，香港地，禾稈冚珍珠，這位婆婆，身家至少兩個住宅，加上一個香港人夢寐以求的舖位，千萬富婆，當之無愧。她的生活和身家的落差，比我在私人銀行，遇見不少拿着惠X超市膠袋載文件的客戶更耐人尋味。

「王弼，你想講甚麼？想講執紙皮不一定窮？所以政府就不用扶貧？你以偏概全，難道執紙皮的都是千萬富翁？」社福演員，你的台詞，又給我猜中了，對嗎？

我認同，執紙皮的是窮人，一定佔大多數。不過，今天我不講扶貧，我講的是態度。

兩岸花邊新聞，武漢一位五十多歲的掃街阿嬸，元旦別人休假酣睡之際，寒冬的清晨六點半，她拿着掃帚，準時執勤，月薪千四。

這位原是農婦的阿嬸，本來在鄉下有田有地有大屋有租收，不過不甘子女屈在農村，決定到深圳一闖。不過後來生意失敗，馬死落地行，1998年，她到武昌城當清潔工。

捱了十年，時來運到，政府收地，賠償以千萬計，成為收租婆。被問及為何還要掃街，她說，想給子女做好榜樣，不能天天窩在屋裏坐吃山空。

子女是普通的打工仔，她這樣告誡：「你們要是不做事，我就把房子捐給國家。」令我想起一次京都之旅，飯店筷子套上的一句話：「一日不作，一日不食。」

上述的故事不多見，更多的，是香港的父母逼子女置業，「我有兩個仔是無業的，不過我都給他們一層樓，要不然新抱會走佬的！」一位每年淨收股息都幾十萬，家住紅磡唐樓的老伯如是說，我感到他有一份自豪感。「你以為阿仔好恨做你份工！」一位母親，通過電話，替「突然消失」的80後兒子，向上司辭職。

哈，政治演員，二十四孝父母，繼續製造一批一批吃抗生素大的「速成雞」吧。在空中盤旋的禿鷹，看見你們養得肥肥白白的獵物，笑得合不攏嘴呢。

 

輯錄自      489期 Book 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