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報 (經管智慧 B13, 2013.07.10)

埃及軍隊發動政變，推翻一人一票選出來的總統穆爾西，有人以事件為例，證明民主失敗；有人即時辯護，埃及民主行不通，是埃及民族的問題，跟民主議會制度無關。以DNA 論捍衞民主的光環，服不服由你。

當然，我無意用一些五毛黨的手法攻擊民主制度，何必呢？一位劍橋出身、有絕對資格稱得上「港英餘孽」的紳士曾這樣警告：「兩百年前如果有人不信有上帝，會被視為瘋子；今天誰敢質疑民主的，結果也一樣。」

第三世界的民主

埃及民主的失敗，絕非個別例子。幾年前泰國紅衫軍和黃衫軍引起的動亂，也是相類似的原因：一人一票民主選出來的執政黨，大部分的支持者來自鄉郊較貧窮的地區，政府要繼續執政，便一定要推出大量傾斜落後地區的政策。而錢從何來？以香港社福演員的術語，當然是「結束官商勾結，解決貧富懸殊」，把城市收入較高一群的財富，輸送給農村的選民，於是城鄉對立，爆發衝突，一人一票，無論解散幾次議會重選，不能解決這死局，最後只有軍隊介入調停，如沒有一支強大的正規軍，更會爆發內戰，所有第三世界民主胎死腹中，都是依這條方程式。

當然，有人立刻會擺出歐美的「成功例子」，所以最後還是歸納出「白人能，其他人不能，所以DNA 出錯」等結論。不過，首先搞清楚，人家的民主絕對不是港式泛民超簡化的「一人一票」。

首先，白人的民主制度經過幾百年的發展，有英國國王給人砍過頭，法國五次共和，我到現在還不覺得她的政治制度特別優越；德國搞出一個希特勒，戰後被盟軍佔領，現在仍被美國駐軍，實質上成為美國的附庸。況且歐洲的投票權，由最初的貴族，一步步下放到地主，有納稅的成年男人，所有成年男人，最後到女性。

瑞士聯邦政府的全民普選，女性有投票權，要遲到1971 年。美國、法國、西班牙許多西方國家的實際全民普選時間，遲到無人信，有的遲過人類上太空，有興趣可以自己搜查。而且，是否都是「成功例子」？民主衍生的福利派錢主義令西方世界債台高築卻肯定是事實。

民主是妥協的藝術

況且，一些歐美大國的一人一票，又有州份分權。例如美國，總統要計算各州的選舉人票，更重要的，那怕癲狗一類人當選總統，參議院選舉絕對不是講人多。

五十個州，不論人口，每州有兩票。大城市或人口多的州份，雖可在總統和眾議院選舉佔優，但一到參議院，就絕對不可以聯合起來以人多欺壓內陸州份，因為總統提案不通過，參議院也就沒法通過。

部長的委任更要參議院確認，參議院是保障人少州份權益的重要工具，避免美國發生類似埃及和泰國等衝突。

上述這些設計，絕對不是開國元勳們獨具慧眼，而是每個州份為自己保障自己的利益講數爭取回來的，含有許多的妥協藝術。但話雖如此，美國的南北戰爭，也實際是城鄉衝突，死了五十萬人，是美國本土最血腥的戰爭，但被勝利者美化成解放黑奴，乃是後話。

所以，民主的討論不應是口號式的流於表面，不可能一句「一人一票、全民普選」便把事情簡單化。不過，這些說話，那些「佔X行動」的人是絕對聽不入耳的。選票，還是家中的外國護照好。

作者為獅子山學會行政總監

王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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