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報 (經管智慧 B13, 2012.8.01)

回加探親兩星期，在當地聽到的香港消息，就是洗腦洗腦再洗腦。期間，只有十號風球夠威力把議題中止一下，換來的是港鐵派錢事件，驟耳聽來，我還以為是港鐵把十號風球引來香港的。好了，今次有錢派，原來聲大真的有着數，我期待下一次打風，也去爭取這二百元。

颱風過後，各方回一回氣，繼續洗腦，連我上加拿大中文電台，主持也要求我評論國民教育是否洗腦。基於身在加拿大，當地人雖然比較悠閒，不過都是講道理的，共產黨紅衛兵不成氣候，在人身安全得到保證下，我比較暢所欲言。畢竟，真正的西方文明，到底沒有批鬥文化。

詞源中瞥見中國奴性「洗腦」一詞，我嘗試翻查《辭海》等典籍的中文定義，都不得要領，似乎這是一個輸入詞。事實上，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，才堪稱洗腦。以後的二千多年，中國沒有出現一個馬丁路德；或許有人敢把暴君趕下台，不過卻換來一個更凶暴的政權，而在這情況下，許多人早已自願地把思想自閹，既自動成為奴才，又何須洗腦？所以，中文自身沒有這個詞語，而靠外來輸入，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
所以，對於尊重個人自由意志，個人凌駕國家的英語世界，才會出現洗腦一詞。英語的brainwashing，根據美國《韋氏字典》（Merriam-Webster）的解釋，有使用暴力，透過不斷的重複，把思想灌輸（indoctrinate）於人的意思；而《劍橋字典》中，洗腦更包含「防止其他思想或意見達到受眾」的意圖。

Brainwashing 多少靠點暴力（不論肉體還是精神虐待），比較難看，而且有西方文明玩篤爆，就算文革，靠資訊封鎖，都只是騙得人十年八載，很難持久。比brainwashing更可怕的，叫indoctrination。Brainwashing和indoctrination， 一剛一柔，而在思想上要凌駕於人，就要如李小龍名言： 「Be water, my friend」。

英國人精於思想工作英國人最好此道， 「香港開埠」一詞便是經典中之經典。

1841 年，鴉片戰爭，英國入侵香港，清政府割讓香港，英國人則稱之為「開埠」，有開化、走進現代文明之意。

英國人以武力強搶香港，還要說這有開化蠻荒之地的功德，雖非完全與事實不符，但英國人為自己強權塗脂抹粉之作，中國人眾多官民，竟然齊聲和議一百七十多年，還放進教科書，繼續為英國人歌功頌德，回歸十五年，還不停的「開埠」前「開埠」後；無論稱之為洗腦或indoctrination，堪稱是神級創作。

另一洋人的發明—— 「新市鎮」、「衛星城市」，小朋友初聽見這些名詞，還以為當地居民都是太空人科學家新人類，冒險創新。長大後，才知道居民都是計劃經濟下被「發配邊疆」，連在同區找工作都有難度。每天要花兩小時出市區上班，屯門、天水圍和東涌的例子，不用多講。

近年所謂十大基建中的「新界東北新發展區規劃」，新瓶舊酒，只不過將屯門、天水圍和東涌，換作古洞北、粉嶺北及坪輋打鼓嶺。先不論他們在收取大量的私人土地上，如何解決尊重私有產權的技術困難（以自以為最好打的官員的往績，估計只會繼續踐踏私有產權），歸根究柢，正如愛因斯坦名言：「神經病的定義是不斷作相同的事情卻期待不同的結果」，特區政府為何對此樂似不疲？

所以說，要一班早已受了洗腦的人推行洗腦教育，不正是天大的笑話？

作者為獅子山學會行政總監

王弼